李乾顺道“朕知道,当年薛元礼向朕推行儒学,主张以文治国,其实质是让朕的大夏官史军民皆学习汉宋王朝制度,有利于我大夏国内稳定。”
“而爱卿在贞观十二年的上书进谏,主张我大夏国恢复以武立国,固守游牧传统;然若如此,朕极其担心,我大夏国将会出现跟大唐中晚期一样的各地藩镇割据。”
“故此,朕虽知爱卿忠君为国,然朕却并不能采纳爱卿‘以武立国’之建议。”
“但,爱卿之才华与贤能,朕皆知之,故此,在这九年之内,朕将爱卿从御史,先擢升为御史中丞,后又拜为御史大夫。”
谋宁克任见夏皇李乾顺说出了心里话,心中甚感宽慰,于是继续慷慨陈词道
“陛下,此番宋夏交战,我军连连失利,城池接连失守,非战之罪,实乃军力孱弱所致。”
“而军力孱弱之主因,经微臣十余年的调查现,是我大夏国内,随着汉家儒学之风的盛行,许多我党项贵族豪强家的青年子弟,纷纷弃武学文,企图学好汉家儒学进入汉学院,就不用去战场拼杀建功却能步入仕途。”
“即便我族子弟中,打着文武兼修之旗号,但其接触了汉家儒学和诗词歌赋后,其势必会耗时费力进行,然后深陷其中,以追求笔墨之趣为乐;从而忽视了骑射武艺的习练。”
“更有甚者,微臣现很多我党项族将领中,亦有很多人以追求学习汉家儒学、诗词歌斌为耀!”
李乾顺听着谋宁克任的进谏,他皱眉沉思起来。
他深知谋宁克任所言非虚,近二十年来,随着汉家儒学在夏国的推崇,确实有很多党项贵族豪强家的青年对练习武艺、弓马骑射有所懈怠。
然而,他明白,汉家儒学的引入,可让原本野蛮好战、不太服从管治的党项族官吏军民,变得老实听话、忠君爱国,这对于他的君主集权统治十分有利。
“陛下,昔日我党项铁骑,纵横西北,所向披靡,如今却难屡次惨败于宋军,实乃我大夏忽视武备所致!”
御史大夫谋宁克任咬牙切齿道“而其罪魁祸,便是二十年前向陛下极力推行汉家儒学、主张以文治国的时任御史中丞薛元礼思啊!”
“微臣冒死直言,汉人薛元礼之罪,应被开棺鞭尸!并诛其三族!”
“啊?!”李乾顺震惊,他略平复了一下心神后,悠悠道
“爱卿,言重了!已故薛中丞,虽为汉人,但其却真心辅佐于朕,其有功而无罪!”
“朕意已决,爱卿不必再提薛中丞之旧事了!”
“从今往后,朕将在汉学之外加强武备,鼓励文武并重,培养既能治国安邦,又能领兵打仗之才。望能早日恢复我党项铁骑雄风!”
谋宁克任见夏皇心意已决,便只好将第二件奏启之事,说出
“微臣观我朝汉人文臣武将过多,不少人身居要职,骑在我党项儿郎头上作威作福,令我族儿郎心中不满。”
“如今,大宋皇帝御驾亲征,甚会邀买人心,汉人在我大夏国任官为将,不过贪图荣华富贵而已,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微臣请陛下革除汉人文武大员之要职,免得汉人官员归降赵宋啊……”
李乾顺略一沉思后,便道“爱卿之言虽有些道理,然大敌当前,在京城内,若同时革除上百名大小汉人官员,恐生变故。”
“再者,朕的历代先祖皇帝,皆重用过汉人为高官,如张浦、张元、吴昊、曹勉等诸多汉人。
“甚至,朕的先祖景宗武烈皇帝,曾重用在大宋累试不第、因抱负难以施展而叛宋投夏的汉人张元为军师,取得对宋军的好水川之战大捷,我党项儿郎斩杀了宋军兵将一万有余!”
“汉人张元,其素怀功名,以灭宋为志,因此战之功,受朕的先祖景宗武烈皇帝重用,拜为国相!”
“故此,朕认为像张元这样的汉人,理当重用,不应猜忌!”
谋宁克任听到夏皇这有理有据的反驳之词,最令他头疼的就是,陛下自从二十二年前亲政并铲除了后党梁氏一族后,就开始信佛尊儒了,陛下也变得心慈手软了!
谋宁克任暗叹‘吾最终目的是,清洗大夏内当官为将的所有汉人!’
‘然,吾知当今夏皇信佛尊儒,断然不会行此霹雳手断!故此,吾退而求其次,想让夏皇先革除这京城内担任文官武将的所有汉人的官职。’
‘奈何,即便这个退而求其次的谏言,陛下亦未采纳!”
谋宁克任见无法说服夏皇李乾顺后,有些心灰意冷,但自己还有第三个谏言要说
“陛下,宋军压境,当为太子寻条出路啊!”
坐在龙椅上的李乾顺,身体一颤,声音颤抖,道
“爱卿,也认为朕的京城保卫战,打不赢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