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尉景摆手,示意身后那对夫妻不要说话,他笑着回答尉茂:“因为大父年少时,最好的伙伴叫尉茂。他死得早,没跟大父混上好日子,哎哟!”
尉茂把两根胡须全拽掉了,气愤骂:“好你个尉景,咒我早死!”
紧接着,他用惯常弹飞东西的动作弹掉手中胡须,直视对方道:“太和二十二年你离开的平城,我不久去了洛阳,我父亲很快晋升左将军,我入仕之路已铺好,你说,我怎么死的?”
尉景笑容凝固,先转身把所有人驱出屋子,回过面孔后,眼中有不敢相信的泪:“茂?”
尉茂也含泪:“若是我都早死,尉窈呢?”
“茂、阿茂?茂同门?”
“茂什么茂,你快说!”
尉景:“我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窈同门怎么死的,我是听说的,我只知道她惨死在你之前……”
啊呀!!!
尉茂心疼至极,大悲大恸,骤然从梦中脱离。
同时间,奚骄怵梦在身,动不了、喊不出。
他还是梦见自己乘坐车里,车仿佛碾着时间在行进,他眼见着自己身形渐高、渐壮,连腕间草珠串的线都褪色,然后腐断。
奚骄把珠子全拣起来的时候,觉手背、露出的腕臂皮肤开始往老了变。他意识到在做梦,没在意,第一次打开随身背的布囊,和他预感的一样,里面有线。
等他重新穿好手串,戴在腕上时,马车停了。
打开车门,奚骄怔然片刻,他竟然回到了埋阿母的山林。果然是梦,人一离开车,车马全不见了。
可是阿母坟头的旁边怎么还有一座坟?
奚骄上前看碑,望着上面的字,不解,他心中涌上潮水般一波比一波要汹的悲恸。
碑上为什么刻着“尉窈”?
看字迹,还非常像他写的!
奚骄忽然听见身后有枝叶的踩动声,他回头,刚才马车停的地方,出现一灰白头的女子。
她……是尉窈的母亲赵芷?
老妇人般的赵芷吵哑声道:“我终于找到了。她不属于奚家,我带她走。”
赵芷一错身,奚骄的手串先被夺走,紧接着尉窈的坟消失。
梦境里天降大雨,奚骄独坐在母亲的坟前,他想不通,待面前雨水汇成坑,他看见水面倒映的影子,才惊摸头。
什么情况?他头呢?他怎么变成光头僧了?
奚骄就这么吓醒,梦境里别的没记住,就记住没头了,然后下半夜总摸头,到天亮都没睡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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