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掳来奚官署,“阿母”二字别说提起了,连回忆都不敢碰,裴慎不愿在这么快乐的时候扫讲师兴,她下嘴唇剧烈哆嗦,强忍着不哭,谢谊的下嘴唇更是兜出上嘴唇二里地去。
尉窈不盯着这俩孩子了,再盯就笑了。
她说道:“不要这样,你俩就算掉一碗泪豆子,我这半边米糕也不会再掰给你们的。”
“噗。”
“讲师——”
谢谊、裴慎皆破涕为笑。
尉窈吃完午食离开皇宫,惊喜的是,阿母在千秋门外等她。
这时的尉窈又撅嘴、又拧巴,哪里还有在宫学讲书的稳重样子。“阿母是不是知道窈儿想你了?是不是、是不是?”
孩子大了有一点不好,不能随时抱到怀里。赵芷伸出手,改揽住女儿的肩头,每句都回应:“是,是、是。”
“阿母吃过饭没有?”
“没有。”
“真巧,我刚才没吃饱,阿母今天想吃什么?我用我的俸银请哦。”
“吃烤饼?”
“嗯!”
母女俩边走路边说话。
赵芷先把昨晚广陵王两次遇险的经过一提,然后嘱咐:“最近行凶作乱的事不断,我求了任城王,给你阿父和你各拨护卫,往后我不在家时,你出门都要有护卫随行。”
尉窈懂事地点头:“那咱们管护卫的吃住么?”
“不用,护卫干的就是卖命的苦活,出多少力,拿王府多少赏。”
“我知道了。阿母放心,我这段时间只来往皇宫和劝学里,不乱跑。”
“嗯。”赵芷看着女儿,又心疼又欣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积了好几辈子的福气,才生出这么聪明又伶俐的孩儿。
中午在露天食摊吃饭十分热,根本久坐不住,母女俩拿着饼找树荫地站,周围无人,尉窈悄声询问:“是谁要害广陵王啊?”
“我没问。”
尉窈分析道:“照之前阿母说过的广陵王为人,他的仇敌看似是那些幽会妇人的夫家,可是使用蜈蚣这种诡异手段,不该是此类仇家,反而像一种巫蛊术。用这么明显的阴损之术害人,不高明啊。”
“哦,我也觉得是。”赵芷“哦”得心虚,因为女儿分析的,和她以为得恰相反。
尉窈:“其实给广陵王下套,趁他私会时逮到,蒙头狠揍就行了,揍死也合理。可对方自作聪明,选择用阴损的毒虫谋害广陵王,反而露了破绽。我觉得……主使这次谋划的人,地位必与广陵王差不多,不然哪来的胆子?害成了有何用?”
她紧接着道:“矛盾的是,同种地位的权贵,怎能不知廷尉署近来一直在查巫蛊歹行?对方用一条蜈蚣就算了,居然用三条!不是明摆着引火烧身么。所以,凶手……是才来洛阳的宗王?而且是有勇不太有谋的?”
尉窈近一步推算:“甚至……是昨天才进城的!”但凡来两天,都能打听到廷尉署在查之事。
赵芷脱口而出:“京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