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弟里,元恪唯独不满京兆王元愉!而且不满日甚一日!
好比现在,无宣诏就进宫,且元恪记得之前严令过对方不许去皇宗学,但元愉身为诸弟之长,从不知身正而行,给诸弟做好榜样。
“让……”元恪语顿,思量着让谁过去才能管住元愉。
这时他再次惦念起赵修,宫殿里如此多的宦侍,可是没人敢和赵修一样狗仗帝威,在所有宗王、重臣跟前都趾高气扬。
“孙惠蔚,王仲兴,你二人去皇宗学。任何人不得扰乱学师尉窈的考核。”
才学优赡又刻苦求进的鲜卑学子可遇不可求,魏自世祖时期起,中书、秘书的文官大多为汉世族文人,偶有例外也是依仗家世,不敢以真才实学与汉文人比。倘若十岁的尉窈能答过孙惠蔚出的题,足可以打破鲜卑人文才弱的讹言。
皇宗学。
元愉背着双手在各廨舍和学舍前巡视,他不是闲逛来的,前天在阊阖门外与广陵王斗完气,他回府越想越憋闷,一整宿都没睡着,挺好,憋出个主意。
陛下说没有合适的差事给他,狗屁!偌大的皇宫,怎么可能没差事?元愉猜测,要么是元恪嫉妒父皇生前对他好,要么是广陵王、卢渊这样的恶人乱告状!更或者,元恪猜忌他这个长弟,才把他召回京,想尽办法打压他。
哼,他可不是好欺的!绝不会坐以待毙!不给他差事,那他自己谋!
他谋划的,便是掌管皇宗学。
元愉想,如果他向陛下提出保证一年内,不,半年内教好皇室官学的小崽子们,陛下还能找什么理由拒绝?
至于半年后的事,到时再说。
“见过京兆王。”崔光带着廨舍里所有学官出来行礼,元恌等学童跟着行礼在后方。
元愉装文雅都装不像,“嗯”一声,朝学舍扬一扬下巴。
崔光解释:“里面正在试经考试,先帝时期就有诏令,凡考试均不得中断。王随我去廨舍稍坐?”
元愉不悦,想进学舍。
崔光拦在前,更深揖礼:“愉王。”
七殿下元恌大着胆子晃动三兄的衣袖,被元愉打手背甩开。
元愉直视屋里面的尉窈,好奇询问:“怎么单独一女郎在考试?”
崔光回道:“常诵讲师每多教授课业,都得先来考核,通过才可。”
“常诵讲师?教什么的?”
“教宫学生。”
元愉不由嗤笑:“什么宫学生,不就是奚官女奴!我记得教宫奴的讲师是长秋寺选人。”
“王说的是女师。常诵讲师和女师不一样,常诵讲师是去年起,从州、郡儒生里征召的,依的诏令是新学令,不属于内事女官。”
可惜崔光有耐心解释,元愉没耐心听,他绕过对方仍要进学舍,倒不是有非进不可的目的,而是习惯了别人越不想让他干什么,他偏要干!
别看元愉才十二,搡开瘦弱的崔光非常轻松。
幸亏学官们有预备,伸臂接住歪倒的崔侍中。
元恌呼喊:“兄长不可!”
然而元愉已经迈进了门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