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嘉瞅瞅高挂天空的月亮,加快脚步。这次重活真的是他那么多回里,最惨的一次。千辛万苦的准备,结果事到临头,在会试考场睡着了,结果自然名落孙山。
娘的,究竟咋回事,俺前几次穿越,那个姓郑可没这么猛。乖乖,武状元就罢了,竟然连文状元也得了,还在恩荣宴大杀四方。羡慕的陈汝嘉这几日都睡不着,好友孙汉劝他想开些,有了举人功名也不错了。
真是枕着说话不腰疼,你孙汉一个阉庶之后,娘跟人私奔的都能中进士,俺咋不成?想到这,陈汝嘉突然记起,前几次,好像孙汉也没有中进士,对方中没中举人他忘了,进士肯定没中。
陈汝嘉不由放慢脚步,他酒量不行,该不会是和孙汉讲过啥不该讲的吧?再想想今日原本孙汉是约了他的,可对方最后失约了。之前他认为孙汉是小人得志,此刻不由心里毛,姓孙的该不会在某处等着他吧?
此刻突然一道亮光出现在了远处,陈汝嘉看了眼那面光亮似火的圆盘打定主意,等再醒过来,就放出消息,一定要把孙汉搞臭。正要大步走过去,就看到远处冒出一道身影跑向那面亮盘。不等他反应,胸口一痛,一把刀从后穿出他的胸膛。
残杀正式开始,躲在角落里的郑直无动于衷。他只盯着圆盘附近,谁靠近那里,谁就死。可能郑直的要求太低了,各路绿林好汉根本没有给他开弓的机会,早早的在周围厮杀起来。
因为都是亡命之徒,招招毙命,所以所有的厮杀短时间内就分出了胜负。然而获胜者并没有着急走向圆盘,而是三步化作两步,借着几堵墙的遮掩潜藏了起来。谁都不是傻子,这种好事,晓得人越少越好。
周围静悄悄的,仿佛一切都没有生。时间在流逝,郑直已经感到了那片光比刚刚暗了些。就在此时,他感到身旁有轻微动静,一扭头,一个壮汉嘴里叼着匕,正小心翼翼的从他身旁爬过。因为对方注意力都在那片光源,以至于根本没有现近在咫尺的郑直。
郑直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待那人爬过去片刻,又一个人紧随其后。因为这里位置看上去太过普通,所以那几个藏在墙边的人并没有察觉不妥。
两个人来到墙的跟前,彼此配合默契的弄死了距离他们最近的一个人。待二人准备向另一人下手时,突然一支羽箭射中那人的脑袋。中箭之人自然没救了,可他临死前的惨叫,也惊动了其他人,新的杀戮又开始了。
能够在刚刚的厮杀中幸存下来的,自然都是好手,奈何对面偷袭的人也不弱。二虎相争,两败俱伤,偷袭者固然全军覆没,可是固守的人也只剩下的两个,还都受了伤。
此刻那片光源变得更暗了,残余的二人也顾不上藏在暗处的弓手可,直接跌跌撞撞地向着光源跑去。奈何他们的腿,比不上弓箭快,几息之后,全都不甘心的倒在了距离光源几步的距离上。
郑直手中握着羽箭,随时击,眼睛盯着周围。他已经不在刚刚的地方了,史臻享讲过,偷袭最忌讳在一个点不动。郑直目前的位置处于光源的正侧方,如此不管那个方向有人,他都可以射杀。
到目前为止,郑直还没有看到符合木头特征的强盗出现。没关系,光源又暗了一些,他不着急,他玩得起。
就在这时,斜对面冒出两个人,快的向着光源冲了过去。而后边那个人的特征跟木头相符,郑直立刻抬手就射。眼瞅着羽箭飞了过去,木头大吼一声,将跑在他前边的汉子拽了过来,并且顺势一个翻滚来到光源面前。正要抬手,一支羽箭直接射中他的胸口。木头猝不及防,栽倒在地。与此同时,那片光源突然消失了。
郑直没有动,更没有去查看地上的木头。谁也不敢保证,附近再没有伺机而动之人。
木头仰面朝天看着渐渐明亮的天空,他想到了很多,如今为了他依旧委身于人的娘子,被折磨的女儿,还有留在家乡刻苦用功的儿子。多么美满的一家人,若不是当初禁受不住诱惑,他如今又是怎么样一番景象。
他不甘心,明明中风瘫痪那么绝望他都挺了过来,为了能够重头再来,他耗费了那么多心血。若是晓得会是这样,打死他也不会去触摸那团光。否则,他带着金银财宝回乡接了妻儿,远走他乡,也不会落得这种地步。郑直这个孽障命真硬啊,上一次能从诏狱逃出,这一次不但免了牢狱之灾,还能连夺武魁,文魁。他都不晓得这是不是因为自个重活,报复徐光祚的那些事引起的。可都不重要了,一切都过去了。
僵局直到天边吐白,朱千户带着人寻了过来才被打破。郑直一边让人搜索灭口,一面走到了叫唤老半晌的木头跟前,扒下了他的面巾“还真是王东主啊。”
王增脸色傻白,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看到郑直,满脸惶恐,却已经开不了口了。
郑直就势坐了下来,拿出烟,朱千户为他点上,转身走开了。
郑直将烟放到了王增嘴里,自个又点上“你个老王八,俺骑你媳妇,你闺女,就在边上瞅着?咋想的?咋不那时候捅俺一刀?”
王增眼圈突然红了,嘴里的烟掉了,含混道“钗儿……”
“放心,人好着呢,有了两个闺女。”郑直重新点了一根塞进了对方嘴里“装瘫子,你媳妇也该晓得吧?”王增当初中风,是郑直找医士瞧过得,可并不意味着人家之后不能好。当然,如此一来,王娘子就可以被他从内疚的名单里划去了。
“钗儿……”王增没有理会郑直,含糊的继续呼唤。
“都讲了,人好着呢。”郑直诡异的笑了笑“每年一个娃,真是块好地。”
王增一听,脸色更加灰败。
“你怕是不晓得吧,你媳妇去年就死了。”郑直却并没有适可而止“然后没多久,你儿子就从县城的城门楼子掉了下去摔死了。要不,让王小姐给你招一个上门女婿?”
“求……求……饶……”王增挣扎着想要起身,嘴里的烟又掉了。
郑直摆摆手,瞅瞅天色“放心,你闺女俺能不心疼,保她一辈子都舒坦,毕竟是国公夫人啊。行吧?快点咽气吧!俺还有事哩。”
王增哆哆嗦嗦的握住了胸口的那支箭,一咬牙,杵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