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直朝众人拱拱手“对了,这位伦翰林,俺日后也是要修起居注的。若有不懂的,说不得也要叨扰一二。”大笑着走了过去。
还未到中午,新科状元穿着武袍到翰林院填注脚色,拳打门子的逸闻就传遍的六部、五寺、两院、一司,甚至连今日休沐在家为梁氏画眉的郑宽都晓得了。
“理由就是,侄儿想闹出点动静。”填注脚色后郑直就被告知明日才能上值。他也不在乎,回来却被等着的郑宽抓个正着。面对质问,低声道“有人给侄儿讲‘会叫的孩子有奶吃’。人家要做啥,身为从属,俺侄儿自然责无旁贷。可是哪怕再轻而易举,也要叫唤几声,让人家晓得侄儿费了力。”
郑宽沉思片刻“五虎心里有数就可。”顿了顿“再过几日,你祖母她们就到了。若无意外,下月初八,杨家就要来人接亲。”
“侄儿就不去了。”郑直听出郑宽询问的意思“十三姐和侄儿不对脾气,不过俺会派人护送。”
“如此,就让健哥和伟哥他们去吧。”郑宽点点头,看郑直不明白解释道“健哥和伟哥这次也跟着来了。”
郑直无语这两位去年跟着七姐上京捞好处,结果一无所获。如今听这意思,是冲着他来的“要不俺把沈监生的那本书给……”
郑宽立刻瞪了他一眼“五虎也是见过世面的,升米恩斗米仇难道不晓得?郑家不需要那么多颗脑袋。”
郑直不吭声了。显然,六叔已经将他确认为第七代子嗣里文科挑头得了。可郑直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真的不稀罕郑家。
又和郑宽聊了一会,郑直这才偷偷进了后院看言奴。讲实话,这次多亏了对方,否则他连汤二娘都保不住。
不曾想,一进院子,就看到正堂里一位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尤物坐在了沈姨妈身旁。三个让他赏心悦目的女人正在闲聊,那尤物竟然在笑。
因为习惯了,早儿和晚儿,还有沈敬怜跟前的闭月,羞花都没吭声,场面顿时尴尬了。这可是六房后院,他的身份不该在这随意进出。
“呦,十七爷这是在哪闯了祸躲我们这了?”沈姨妈不动声色化解了尴尬,招招手“快来,瞧瞧我把谁给请过来了?”
郑直也不躲闪,大大方方的走到三人面前“沈大娘子。”看来钱娘子果然撑不住了,终于变相放了人。
沈大娘子赶忙起身见礼,时移世易,今时今日的郑直已经不是她能坐着见礼了。更何况,那日在小叔家,她颜面尽失。
郑直看到沈大娘子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哪里还有几年前的从容不迫。暗叹一声道“侄儿是来给六叔商量下月成亲所请宾客的,六叔的意思是这事需要问问太太这个媒人。故尔时才冒失了。”
六太太笑道“你们叔侄惯会使唤人。”
这话懂得都懂,媒人?千真万确。看来汤素娥的胆子还是太小,不过日后可以多亲近。
沈姨妈和沈大娘子凑趣的笑了起来“行了,这事我帮着太太,准保误不了十七爷的好事。”
虽然如今沈姨妈也在孝期,可郑直让人告知她施懋死了,对方看都没看,就让人埋在了城外漏泽园。郑直对此是无语的,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闺女都多大了?还是他出银子给施懋买了沙板,选了墓地。不过回来后就让人给沈姨妈送了间铺子,他的女人不一心一意守着自个,想前夫做啥?
六太太瞅了眼出现在院里的李妈妈,起身道“你们先聊着,我又得去院子里走走了,要不然十嫂又该不依不饶了。”
不晓得被救下性命的十嫂自从得知六太太有孕,就以彼之计还施彼身,开始督促对方锻炼身体。六太太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晓得马虎不得,打定主意,下次继续互相伤害。
“十七爷,我记着你是做了武臣,怎么这缝着的是走兽不是飞禽呢?”沈姨妈待六太太离开后,好奇追问。
“俺的勋卫如今还没个说法。”郑直也没多想,顺着对方的话回答“这五品的武职比从六品的文职看起来唬人,也就缝了。”
“那十七爷到底是文臣还是武臣?”沈姨妈笑道“或者两个都是?”
“都是。”郑直不懂沈姨妈问这作甚。
不想沈姨妈突然笑而且一不可收拾。尤其是看郑直和沈姨妈都不知所谓,笑的更开心。眼珠一转,揶揄道“文官飞禽,武官走兽,倒也实至名归。”
沈姨妈一听,反应过来,侧过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