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心瞅瞅外边,凑过来低声道“那是刘小娘的闺女。”
一旁的婆子忍不住咳嗽起来。
汤娘子哭笑不得,不过是对上不得台面的玩物罢了。不过传出去终究不美“这话不要再给旁人提了,否则你家太太要打板子的。”
挑心一听,赶紧道“那是,那是。”再不敢多言,退了出去。
汤娘子瞪了眼身旁的婆子“你要胡言,我也打。”
“瞧太太讲的。”婆子讨好道“奴婢打小就跟着太太,自然懂得规矩。只是姑爷如此,不免委屈了咱家姑娘。”
汤素娥是妾室生的,之前一直养在外边。再加上汤娘子性子直爽,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婆子只晓得有汤素娥这个人,却没见过,所以真的以为如今汤素娥是翻了身。二姐不但对汤娘子出手大方,就连她们这些汤娘子跟前人也有好处,故而胳膊肘往外拐了。
“我那女儿从小就有主意。”汤娘子也不揭破“姑爷少年得志,难免的。你们切莫插嘴,让他们夫妻生了间隙。否则我可不依。”
婆子赶忙道“不敢!”
她自然晓得,姑爷好了,二姑娘才能好,二姑娘好了,汤家也才能好。突然记起那刘小娘瞅着模样也不过四十左右,比太太还年长一些,心头狂跳,赶忙收敛心神,暗道罪过罪过。
“办抄报?”下值之后,张文宪和祝肇光被郑直请到望凤楼小酌。二人自然诚惶诚恐,虚伪客套后,郑直才讲明意图。
“如今天下买卖不好干,盖因为音耗不通。四民不富,则国弊也。俺们都是读书人,怎么能袖手旁观。”郑直大义凛然道“俺们要把哪里的物品稀缺,哪里的货物积压告诉他们。有了这,商人就会逐利,不用朝廷调拨,他们就会贩卖。运东西需要雇佣车马船舶,长途需要缴纳厘金税钞,这期间衣食住行都要花银子。如此各地的灾情都会缓解,官府税收也就能缓解,商税多了,朝廷自然就会减轻农税。”
郑直也是动了一番脑子的,今个儿中午个和边璋,程敬,谢国表等人合计半晌,才有了这抛砖引玉的法子。文人耻谈利,可是背地里一点没少谈。如此他就可以掩人耳目的将这些文人的目光吸引过来,到时候再一点一点的增加郑直想要的内容。按钟毅讲的‘谎言重复一千遍就是真理’,到那个时候,内阁再想如同碾死一只蚂蚁般对付他,就要考虑身后名了。妙妙妙。
“妙妙妙!”祝肇光立刻赞叹“六元先生此法乃是治国良策。”看张文宪不懂,赶紧道“历来肚子里没东西才会铤而走险,若是各地通过六元先生抄报上的音耗来互通有无,谁还会跟着胡闹。如此则天下太平无事矣。”
郑直眨眨眼睛,办个抄报这么厉害?他就是想着用这在士林里闹出点动静,继而让内阁有所忌惮。这就太平无事矣?不由对祝肇光刮目相看“二位都是贤才,不知可愿助俺一臂之力?”
“固所愿不敢请尔。”祝肇光想都不想就感激涕零的起身行礼“得蒙六元先生看重,小人愿肝脑涂地。”
张文宪赶忙起身“小人愿附骥尾!”
郑直大喜“大善。俺已经买好了地方。”一指望凤楼对面的茶馆“明个儿换了招牌,二位就可以秉笔了。后边的院子虽然不大,却可以充做歇息之处。”
既然是打擂台,他就要拿出气势。所以用‘从宣府带回来的银子’‘买下了’望凤楼对面的茶楼。话说那茶楼的东家真是黑了心肠,昨后半夜快把他榨干了,才勉强答应下来,果然是个财迷。
和祝,张二人分手后,郑直又坐车来到安福坊宋宅,田乳媪一定等着了。
“放妻书?”郑直看着身上的田氏“合适吗?”
“郭家完了,我费尽心思,求爷爷告奶奶,才打通了关节。如今只要郭家肯出放妻书奴的玉儿就可以出来了。”气势汹汹的田氏俯视郑直“我扫听了,你和郭家关系匪浅,这件事不找你招谁。”
“俺家”郑直话没讲完,就被强行喂食。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呛死。
“奴不讲那些有的没的。”良久之后,气喘吁吁的田氏躺到郑直右怀之内“只要你让郭家同意,啥都依你。”
“真的?”突然想到了被他一直扔在城外的郭勋的妹妹,然后又被恼火的田氏强行喂食。
良久之后,气若游丝的田氏躺在郑直的左怀之侧“你究竟如何才能依?”
“真的?”郑直斟酌良久“俺听人讲太子时常燕服出行……想哪去了,俺的意思是,多亲近太子。再者你男人都死了,俺就算把你抬回家养着又咋了?”
五月的时候锦衣卫指挥宋凤突然失踪,之后在城外护城河里现了他的尸体,据东厂推测是马蜂所为。关键马蜂他不承认啊,当时他和田氏才勾搭上,再者他又没想着把田氏弄回去,何必杀人。关键马蜂不可能公开否认,所以这案子不是也是了。
其实据田氏推测,应该是宋凤喝多了酒夜里坠了河,被淹死后冲到了城外。只是不敢张扬,很简单宋凤的锦衣卫指挥是传升,兵部只同意舍人宋受恩袭宋凤祖职旗手卫小旗。这一个指挥和一个小旗,一个锦衣卫和一个旗手卫,待遇相差十万八千里。
太子得知之后,当然不答应,和兵部你来我往好几次。而皇后则因为太子素来与田氏亲近,对此事冷眼旁观,以至于那头猪猡也当没这回事。因此,宋受恩袭职到如今还僵着。
“都依你。”孝服四散的田氏叹口气,终于安分的钻进了郑直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