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宫,长欢殿。
高贤妃正在窗台前,看着不远处的千秋阁冲天的火光,手里却拿着一只鸳鸯剪,不慌不忙地剪烛花,
安栎从后殿走了进来,走到高贤妃的身边,轻声说道,“娘娘,”
“如何?”高贤妃熄灭了眼前的最后一支烛花,
“回禀娘娘,通明门那里都已经换上了咱们的人,睢阳王府和咱们高府的亲兵、潜藏在客商队伍中的散兵都已经从通明门进宫来了。”安栎说道。
“很好,通明门那里,大概有多少人?”高贤妃问道。
“睢阳王府的亲兵五百、高府的亲兵三百,客商中的渤海散兵两千余人,合在一起,总不少于三千人。”安栎说道。
“这些人也足够了,”高贤妃说道,“乾兴门那边呢?”
“也都安排妥当了,咱们的人都假扮成百姓,在乾兴门附近等候着,只等房将军那边号施令了。”安栎说道。
安棋也附到高贤妃的耳边说道,“娘娘,这景泽池中的水,奴才也已经命人放了一半出去,剩下远远不够他们灭火的。”
“很好,你们辛苦了,下去歇着吧,等事成之后,本宫自会论功行赏。”高贤妃说道
“奴才不敢居功,先行告退。”安栎和安棋说着,便退了出去。
修则看他们二人走后,上来搀扶着高贤妃往殿中走来,只听修则说道,“娘娘难道不担心吗?奴婢这心里可是七上八下的。”
“一切都在本宫的筹划当中,有什么好担心的。”高贤妃神情自若地说道,“只等金吾卫的人一进宫,咱们就来一个关门打狗。”
麒麟台的火势没有丝毫被扑灭的迹象,不止是麒麟台的东西配殿、南北两处舞榭歌台,原本也是那舞榭歌台上缀满了明珠宝玉、绚丽绮罗,顷刻之间都烧成了灰烬泥土,连麒麟台的大殿都笼罩在火势之下,象征着大黎皇宫中最高耸巍峨的麒麟台也摇摇欲坠、眼看着就要坍塌。
乾阳宫的火从东面而起,先是烧毁了几处太监和禁军侍卫值班的耳房,紧接着,那火势像一条火龙一般,也顺着乾阳宫两面的游廊,风一吹,那火龙猛得扑到了满朝文武议事的乾阳宫正殿之上,
伍益邕看着那被烧着的乾阳宫,漫无目的地指挥着提着水桶扑火的禁军侍卫和太监们,虽然伍益邕急得满头是汗,可是心里只觉得凉意彻骨,若是乾阳殿被烧毁,他这个奉命看守皇宫的千牛卫将军也免不了以死谢罪。
正当伍益邕百感交集之时,听着身后传来了一阵阵马儿嘶鸣的声音,回头一看,才知道是赶来救火的金吾卫士兵们来了。
金吾卫中郎将田度看自己的顶头上司来了,跑上前去为上司亲自牵马,
“将军,”房礼儒姓,“咱们有救了。”
“但愿吧,”伍益邕擦了擦头顶的汗,走到金吾卫将军唐伯愚的面前,唐伯愚看了眼前的火势,便吩咐田度,安排他带来的两千名金吾卫士兵快去取水救火,士兵们刚替下救火救的精疲力尽的禁军将士和太监们,
不曾想,刚过了一会儿,又遇到了一个难题
宫里头倒是不缺木桶,可是因为连日大旱,乾阳宫前面的景泽池与宫道上水缸中的水已经快要见底了,方才扑火已经用了八成的水,如今只剩下两成的水能用。
伍益邕和唐伯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两人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世家子弟出身,伍益邕是禁军统领伍靖川的远房堂弟,而唐伯愚是申国唐仲允的亲侄儿,这二人一个仗着家中是武人世家、一个仗着是唐贵妃的堂兄,才得了这千牛卫和金吾卫的两个副手职衔。
这两人平日斗鸡走马是个好手,可是轮到大事上,只会干着急,又怕担不是,因此都不敢擅自做主,依他们二人的性子,躲还来不及呢,是一个主意都不敢出。
眼看着大火烧到了乾阳宫正殿的穹顶,房礼儒焦急地劝道,“二位将军,可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啊,若是再不救火,这乾阳宫的正殿就要被火势吞灭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倒是想救火,”伍益邕说道,“可是宫里水缸中的水都要枯竭了,拿什么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