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是我们不想救,是实在没有办法啊,京城已经旱了这许多天,天干物燥,起火也是寻常之事,并非人力所能阻止。”唐伯愚也说道。
“将军,这宫里的水库中还有积水,还有后花园的湖中,都有存水,不如就让人从那里取水来?”田度说道。
“你疯了!”唐伯愚打了田度的脑袋一下,“这水库里的水是留着给人喝的,若是都用来救火,明天宫里的娘娘、殿下们喝什么?总不能为了救火,把娘娘和殿下们都活活渴死吧!”
“你们将军说的不错,”伍益邕也说,“后宫的几处湖泊水池中倒是有水,只是后宫禁地,可不是我等外臣可以擅入的。”
“末将倒是有一个主意,”房礼儒上前说道。
“又是什么主意啊?”伍益邕有些不耐烦地问。
“景泽池与宫中水缸中的水虽然见底,可是龙渠那边的水还满着,倒是可以从龙渠取水,可是……”房礼儒说着,装作迟疑了起来。
“可是什么?”伍益邕急切地问道,“有什么话就说!吞吞吐吐的。”
“可是龙渠相距乾阳宫远了些,金吾卫的兄弟们刚才替下禁军去救火,已经消耗了不少气力,天气又炎热,若是再要他们去龙渠取水,只怕他们会体力不支啊。”房礼儒看着几个疲倦的金吾卫士兵说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这有什么?”唐伯愚一脸轻松地笑着说道,“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们金吾卫的士兵都是铁打的汉子,正是到了用人之际,也正好借这个机会,试一试他们平日里操练的结果。”
几个金吾卫士兵听到自己的将军非但不体恤自己,越把他们当成驴子一般驱使,心顿时凉了一半。
“田度,”唐伯愚吩咐道。
“末将在!”田度应道。
“快,和几个副尉,带着手下的士兵们跑着去龙渠取水!”
“是,末将领命!”田度得令,挥着鞭子,带上几个副尉、领着千余名金吾卫的士兵,提着水桶、一路快跑往龙渠去了。
“可是,依末将看,这些士兵倒是可以应付乾阳宫的火势,那坤仪宫后面的千秋阁该如何是好?那边的火势也不小呢。”房礼儒说道。
“这个不难,”唐伯愚自信昂扬地说道,“本将军即刻就让驻守城东的金吾卫士兵前来支援。”
“可是,如此一来,”伍益邕说道,“城南和城东的守卫空虚,不会有人趁虚而入吧!即便将军要调遣城东的金吾卫士兵,好歹要告知许王殿下、仆射大人,或是兵部的令狐尚书一声吧。”
“这个时候,也免不了要先斩后奏了!若是差人去回禀他们,一来一回的,岂不耽误事?将军也看看这火势,”唐伯愚指着身后的大火说道,“咱们能等得,这大火可也能等吗?”
伍益邕一听,便不言语了。
唐伯愚吩咐手下一个参军,连忙去城东调派人手驰援,只听唐伯愚说道,“即便救不了乾阳宫,也要阻止这大火,往后头的含章殿蔓延才是。”
那参军听令,快马加鞭往城东的金吾卫驻地去了,过了两刻的工夫,又带了两千士兵进宫来,士兵们还没有喘口气,就被安排着提上水桶,到龙渠取水救火了。
几千个士兵们来来回回跑了七八趟,一个接一个的,先上来又下去的,终于把麒麟台和乾阳宫的火都给扑灭了。
正当士兵们看着大火被扑灭,刚要蹲在地上歇息一会儿,就看到金吾卫的中郎将田度拿着鞭子走了过来,凶巴巴地对精疲力尽的士兵们说道,“起来,快起来,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千秋阁的火还没有扑灭呢,快!拿上水桶,到千秋阁去灭火!”
“将军,我们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让我们歇一会儿再去吧!”一个士兵何星韧说道。
话还没说完,田度的鞭子就抽在了何星韧的脸上,恶狠狠地瞪着他说道,“你敢动摇军心?好大的胆子!我倒是想让你们歇着,可是水火无情,那火势能等吗?这是将军的吩咐,谁敢违抗?!”
士兵们虽然疲惫,也不敢违抗军令,连忙站了起来,步履沉重地提着水桶往龙渠方向走,
田度又拿着鞭子指着何星韧,不怀好意地说,“刚才那一鞭子让你长长记性!要是再敢说一些丧气话,我扒了你的皮。”
何星韧虽然心中有气,可是他念着从前的金吾卫老将军齐灵虎对自己的好,也不与这个小人计较,拿上水桶,直往龙渠走去。
“快点!”田度挥鞭打着这些士兵们,
而唐伯愚和伍益邕丝毫不把士兵们的疲倦看在眼中,只看着眼前没有被烧毁的乾阳宫大殿,想着今后如何邀功讨赏呢。
房礼儒当着唐伯愚、伍益邕、田度和身后疲倦的金吾卫士兵的面,故意抬高了音量对唐伯愚说道,“将军,依我看,金吾卫的弟兄们,实在是筋疲力尽了,那千秋阁与龙渠相距更远,只怕弟兄们会更加吃力。”
“那依你说,难道千秋阁的火就不救了不成?”唐伯愚说道,“你既然觉得他们疲惫,你们千牛卫的禁军将士们也缓过神来了,不如就有你们的人来替下我们金吾卫的人吧。”
“将军误会,末将不是这个意思,”房礼儒说道,“末将从前也是金吾卫的中郎将,如何不知道金吾卫弟兄们的辛苦?只是末将觉得,不管是千牛卫还是金吾卫的弟兄们,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救千秋阁的火了。”
“好你个房礼儒!你敢动摇军心!”唐伯愚呵斥房礼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