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走的皇帝在外界重新定居了下来,走到现在,他可以说是运气爆棚了。且不提因为这一系列的机缘巧合让他逃过了死劫,甚至还因为被关在石棺中没有看到天空中的法阵,所以世界规则对他的排斥度也没那么高。
就这样,在血脉束缚和天罚诅咒双双被削弱的情况下,这位逃走的人不仅顺利结婚生子,还安享晚年了。
至少从他去世前留下的自传来看是这样的。
第八世界成年早,结婚生子也早,一般是二十年一代人,在他九十二岁去世时,家中最年轻的一代已经是他的玄孙。
五代同堂,又是无疾而终,似乎他的一生已经算是美满。然而,就在他去世的第二天,他的儿子和孙子也同时去世,只剩下牙牙学语的玄孙和二十出头的曾孙一辈。
又过了不到十年,他最大的曾孙也去世,若非他当初攒下了一笔家业,家里又还算子嗣兴旺,估计就跟其他大多数的幸存者一样要绝嗣了。
他的后代也不是傻子,除了完全没反应过来就死掉的儿子和孙子,其他人很快发现了他们家族的人几乎活不过三十岁的事情。至于无法契约这个事情,由于第八世界大多数都是普通人,脸黑的整张族谱没有冒险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们一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事实上直到现在,他们家族代代都无法成为契约者也只是他们根据家族记载的历史做出的猜测而已。
总之,因为拥有经商的天赋,祖上又阔过,窦家还是很顺利的坚持了下去,甚至依靠聘请拥有魔力的外援,他们很多人还有机会撑过三十岁的大劫。当然,这也不过是多偷得几年性命而已,之后还是会丧生于连绵不断的厄运中。
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他们往血脉诅咒方向猜过,但不得不说,不愧是当初连索迦高中都解决不了,只能靠人血祭填命的天罚。这么多年来,除了请不起索迦高中这个档次的人之外,他们尽力寻找了诅咒方面的专家,但无一不是回答“没有诅咒啊,查不出魔力痕迹”。
();() 最后,大多数窦家人只能将其归结于枫叶海的历史遗留问题,而其余很少一部分人即使到死前都不相信诅咒的存在,他们认为既然这个世界存在魔法,魔法又查不出来,那就要相信魔法,不要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窦大富原本也属于不信的这一类人,对长辈们关于他们接近三十岁时会做相同噩梦的说法嗤之以鼻,接受过一套完善的高等教育的他觉得这可能是家族性遗传精神病,甚至什么祖上是海底出来的改造人搞不好也是当时先祖发癔症留下的,毕竟谁家好人写日记?而且还是那种跟暑假作业一样,自己死到临头突然熬夜补完了一大本,他甚至怀疑先祖不是无疾而终而是一大把年纪不好好睡觉猝死的。
这个想法在窦大富陪同神神叨叨的堂哥去看病,医师说他堂哥精神上确实有点问题后变得更加坚定。所以,也正是因为不信这个事儿,窦大富才会干出在生日当天去勘察火山的作死行径。
在掉进去又大难不死之后,窦大富没有得到什么后福,反而是继续不断遇到危险。于是,他也逐渐开始相信那个一开始听起来很离谱的故事,甚至他也开始做噩梦,梦里的情景和家族中的记载完全一致,是在一片黑暗中被一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干尸老头拖下沼泽,慢慢沉没逐渐窒息的过程。
那个老头还会用干哑的声音对他们说:“完成仪式才能解脱。”
窦家兄弟针对这一现象进行过讨论,窦大贵因为年纪没到,暂时还没开始做噩梦,但他一向认可的学霸哥哥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信了。所以,他们这次会来调查古墓其实也是想再获取一些线索,顺便通过收集到的数据说动学者协会去请索迦高中的人——时代在进步,当年的索迦高中搞不定这个事儿,现在说不定搞得定呢?
“不过,我弟没成功抵达,反倒是我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个墓穴,也许就是命运的指引了,这是我作为窦家家主的长子必须承担的责任。”窦大富说到这里,叹气道,“不过,我们计划的时候没有想过这个地方竟然还有威胁,档案里记载的其他陵墓全都是空的,连累你们了。”
();() “没关系的,我们早就习惯神展开了,”就连纪舒翟都已经接受了现实,但他还是有些好奇,“那为什么您之前没有提到过这个事情呢?”
“因为在这么短的时间接触中,我发现你们真的很好奇,还很容易分心。”窦大富突然点出了几人具备无法成为学者的几大特质之一,“如果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们,我担心你们会想去探寻背后的故事,反而逃不出去,而现在既然你们已经发现了出路,那么我们就在此分道扬镳吧。”
“但我觉得您没有必要自杀,”伊流翎不是很赞同窦大富的决定,“虽然您说您一直在倒霉,但在我看来您能安然无恙到现在,反而可以说这灾厄杀不死你,为什么不按照你原本的计划,我们把发现的这些事情汇报出去,然后去找人帮忙呢?”
“你们不懂,就在我走出来的一刻,我听到了召唤声,我的先祖乃至于窦家已经死去的所有人,灵魂都困在泥潭之中哀嚎。”窦大富终于失去了冷静的样子,有些崩溃失控地抱着头说,“那种声音挥之不去,我必须,必须在……”
“咚!”窦大富的话没说完,因为一根粗壮的东西砸在他头上,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将其击晕。
纪舒翟连忙扶住窦大富,而伊流翎则看着拿出碎颅法杖的昆易问道:“你怎么用这么暴力的方式把人打晕?这是一位学者,到时候脑子敲坏了怎么办?你不是回复魔力了吗?为什么不用法术?”
“我超,我忘……”昆易拍了一下法杖柄,然后猛地管理好表情,正色道,“我要节省魔力用来搅乱这个空间。”
“你最好是。”伊流翎鄙视地看了昆易一眼,也跟着调动魔力。
漆黑的空间震动着,终于一个遥远而微弱的声音在他们耳中逐渐清晰起来:“醒了没有?醒了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