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此时倒是有些迷茫,两位大臣在底下都已经相互和解了,怎么到头来风头一变,突然又要再起纷争?
如今时辰已经不早,有什么事情不能明日再议,非要今晚继续?
“准奏。”
可是,辅的议请,又不得不尊重。
国家大事,又岂能容许儿戏以待?
“前蓟州总兵白广恩托臣奏本,言明蓟州关外建奴扣关动向。
白总兵求兵求粮求饷之奏本,多次入京,却如石沉大海一般,惶急不堪之间,才托臣当朝呈递奏本。
边关之事急如山火,不可不慎。
老臣知其情真意切,虽知国事艰难,国库更是空虚,但也绝不敢因为一己之荣辱,毁误国家之大事。
虽于体制不合,今臣自做主张,直呈边关告急之奏章。”
周延儒跪伏于地,恭恭敬敬的将一本奏折给托举于头顶,不管说话做事,都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可是,这种举动,其实已经与逼宫无疑。
这老东西,不动则已,一动果然惊天骇地!
突然拿边关之事出来大做文章,其中必然蕴含有更多的惊天陷阱。
白广恩,这倒是一个名人,生在崇祯十五年与之相关的重大事件,确实是生在蓟州黄崖关的建奴扣边事件。
建奴为了破开黄崖关,虽然付出了一定的代价,可是却在接下来的南掠过程之中席卷北直隶和山东,甚至最终达到了南直隶附近。
这场兵祸,对于本就输了辽东主战场的大明来说,可谓是雪上加霜,直接加了大明的覆灭过程。
现在,这个周延儒突然拿这个说事,难道是想要借建奴兵锋来大作文章吗?
这其中的周旋回转余地,就很大了。
不管是想要借由外敌入侵的机会在京营上面做手脚,还是借由外地入侵的重大危机驱使赵平乱外出征战,从而远离京师之地。
这其中的权谋变换,杀机萦绕之锋锐,可谓是防不胜防。
以这周延儒的强势政治操控手段来说,只要他最终想要收网了,不管是哪一种结局,都会对赵平乱造成不可忽视的影响。
党争被延续了,后面的事情也重新变得复杂了,赵平乱一着不慎满盘输,功败垂成的可能性也就重新变大了。
精于党争之人,从来不惧怕事情复杂,事情越复杂,越是容易浑水摸鱼。
精于党争之人,最害怕的,只有盖棺定论的铁案。
铁案即成,神仙难返。
赵平乱看了一眼面前的周延儒,这个跪伏余地,看似诚惶诚恐,其实却淡定自若的当朝辅,不由得露出一个欣赏的笑容。
于不可知处突然递出一刀,却将这朝堂之上的格局重新打乱。
举重若轻,四两拨千斤,果然是个中高手。
高手先生,那就请继续出招,看看你后面藏着的连环杀招,到底都是一些什么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