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这一笔,恐怕一辈子的积蓄都要打水漂。
又有那个商人敢有这样的魄力,去赌一边之地的边军,能够在正面战场打赢建奴?
如此两手准备之下,赵平乱所引起的争议话题,这个带有极其浓郁恩赏特性的话题,便也可以无疾而终了。
到时候,大家该打打,该跑跑,一切照旧。
没必要为了所谓的三两句忠义之言,一个两个荣华高位,便将自己的一辈子给赌进去了。
一如白广恩所预料的那样,前后两次明示之后,在场的一众蓟州将门也开始整体权衡起来。
若建奴真的打进来,抵抗是一种应对方式,提前举家迁徙,也是一种应对方式。
与其贷款豪赌,不如趁着赵平乱的关系,将亲族老小迁往京师一带为好。
又或者,做得更加彻底一点,直接举家迁往南方避难。
建奴南侵之势犹如一柄钢刀利刃,其势必不可久。
建奴再强,他还能一路攻伐到南方不成?
基于这样的整体权衡,一众刚刚还躁动异常的蓟州将门子弟,瞬间便安静了下来。
眼见刚刚被鼓动起来的人心立马被白广恩给平复下来,赵平乱也并不慌张。
你有张良计,我自有过墙梯。
“白将军,实不相瞒,由于此次建奴南侵之势有十万之众,圣上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正在提前准备坚辟清野的最坏打算。
现在,大城之外的豪商富户都在往城里跑,坚城不过尺寸之间,房少人多,房契的交易频繁,各类生活物资的交易亦是频繁。
海量的银子在各大坚城之中不断翻滚,估计也只有一些本地的富户能够勉强支撑,一般的穷苦百姓,都只能在坚城之中当短工、流民。
国事艰难如此,可对于我的那位商人朋友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商机,所以暂时是脱不开身的。”
面对白广恩这种鸡贼一般的言,将败亡逃跑思想刻在骨子里的本性,赵平乱的回应也相当的精妙。
你不是想跑吗?
跑了建奴必定南侵,到时候整个北直隶大乱,我看你往哪里跑。
这一兵荒马乱的局面,对于蓟州本地将门的威胁则更大一些。
他们想要拖家带口的跑,人吃马嚼的,必然是一大笔开销,再加上战乱时物价必定飞涨,天长日久之下,会不会最终沦落为一些朝生暮死的难民,实未可知。
随着赵平乱这犀利一击的落下,瞬间便将这帮逃跑将校的七寸全都给锤烂了。
天下大乱,人人争而苟且偷生。
本地豪商大户尚且艰难度日,他们一帮外地难民,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安土重迁,之所以会有这种传统思想,就是因为故土上的产业难离,其他地方的生存圈子难进。
大家都在直面天灾人祸,生存的资源就那么一点,本地人肯定会抱团优先排挤外地人。
如此一副末日一般的局面摆在所有人的面前,一时竟让场中原本安静的局面变为了死寂。
这可真是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因为涉及到自己的切实利益,一家老小活生生的软肋,皆在建奴兵锋之下,防线有失,必然惨死于建奴刀剑之下。
国破家亡。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