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古丽回到翠华庭后,稍作休整,随后带着达尔前往探望今日所救之人。她们穿过庭院,来到前院的一处下人房内,终于见到了今日救下的那位男子。
男子见到她们后,顾不得身上的伤痛,急忙跪地行礼:“草民拜见王妃,感激王妃的救命之恩!”
柏溪迅搬来一把椅子,罕古丽坐下后,缓缓开口询问:“你是谁?来自何处?为何会与那宜春堂的人生冲突?”
男子恭敬地答道:“草民巴福,来自聊城的一个小村落。幼时家母重病,因请不起大夫吃不起药,无奈之下,草民便跟随村里的赤脚大夫学习医术。后来母亲去世,草民便与父亲相依为命。然而就在去年,不想父亲突然遭遇意外离世,家中本就贫困,父亲去世后,也只留下一间破旧的茅草屋给草民。”
只见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自己的经历:“自父亲死后,本来草民就只想好好的学医,以后也做个村里的赤脚大夫,过着平静的生活。但不曾想,村里有个村霸,他看上了草民家的那块地,说要给他的小妾修一个跑马场。于是,他就想出一两银子买下草民的茅草屋。那茅草屋虽然破旧,但它不仅是草民唯一的容身之所。也是草民父亲留下的,草民怎么能卖掉呢?一旦卖掉,草民也就会无家可归了。
所以草民坚决拒绝了他的要求。可是,没想到那个村霸竟然如此恶毒,他买通了官府,强行霸占了草民的住所,还把草民打得遍体鳞伤。草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欺压和不公,于是草民的师傅就让草民进都城来告他们!然而,经过几个月的长途跋涉,草民终于来到了都城,但也花光了师傅借给草民的盘缠。
没了盘缠,又没人熟人,草民就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都城里晃荡了三日,饿到两眼昏。后来草民无意走到了宜春堂的门前,看到那墙上写了招聘坐诊大夫,草民心想自己也算是有点医术,不如进去碰碰运气,至少能混口饭吃。”
一想到这里,巴福就气不打一处来,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刚一踏进门的时候,就被一个伙计给拦住了,他上下打量了巴福一番,很是不屑地说道:“我们这里只招有名望的大夫,像你这样的穷酸样子,还是赶紧走吧。”
那时他心里虽然有些不悦,但还是陪着笑脸跟他说道:“小哥,我虽然不是什么名医,但也是读过医书的,多少有些本事。您就让我试试吧,如果治不好病,我立马走人。那伙计见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便让他进了内堂。
在内堂里,他见到了掌柜和另外两个大夫。掌柜问巴福有何能耐,他自信地回答道:“我会看病、开方、针灸,还略懂些药理。”掌柜点了点头,便让他先看看几个病人。而他看的那几个病患,都只是些普通的伤寒病症,用寻常的草药就能治好。于是他便开了几副简单的药方,每副只要三文钱。
然而,当他把药方递给掌柜时,他却皱起了眉头,问道:“这些是什么杂草?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赶紧解释道:“这是一些常见的草药,虽然名字不响亮,但我以前在家乡的时候用得就是这些,但疗效很好。而且价格便宜,适合百姓使用。”
掌柜听了,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们宜春堂是什么地方?这都城又是什么地方,能用这些杂草给人治病吗?我们只用上好的药材,最平常的方剂,一副也得三四两银子。你的这些杂草,我们根本不会用。”
他不服气道:“那你们为什么要写上‘招聘坐诊大夫’呢?难道不是为了给百姓治病吗?”
掌柜不耐烦地说道:“我们宜春堂为得是都城的老百姓,而不是穷乡僻壤的老百姓,穷人自然有其他地方可以去。”
巴福一听,便有些气愤地说道:“你们这样做简直就是欺骗那些病患的钱财!”掌柜也不客气地回应道:“你别在这里闹事,不然我叫人把你赶出去。”
巴福气得浑身抖,忍不住与掌柜争吵起来。这时,旁边的两个大夫也加入了进来,他们对巴福冷嘲热讽,甚至动手推搡。巴福实在是忍无可忍便与他们动了手,最后便是他被打出了药铺!
罕古丽听后,大概猜到他写的药方是什么样的了,于是她便开口道:“我虽贵为王妃,却也无法替你申冤,需要你自己去府衙击鼓鸣冤,但你可以在这里养伤,而且伤好后若是愿意留在都城的话,我可以给你安排个去处,你可以尽心尽力的开你想开点药方,治你想治的穷人!”
巴福听后,一脸感激地看着罕古丽,连连磕头:“多谢王妃!草民定会谨记王妃的恩情!”
在谢过之后,巴福依旧低着头:“王妃是想让草民去哪个出村为穷人治病。”
罕古丽摇摇头:“不是山村,是都城,就在这城内!”
巴福有些疑惑:“可,可这都城里不都是达官贵人嘛?哪看得起草民开的杂草药方呢!”
罕古丽轻叹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门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哎,只有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贫富之分,在山村乡野之间的贫富差距不过是一家有肉吃,一家没饭吃而已,而在这楼兰最繁华的都城里,贫富差距乃是天壤之别!”
她又转过身对着巴福说道:“我想要你去的地方,是都城的贫民窟。那里有很多像你一样的穷苦人,他们没有钱看病吃药,甚至连吃饭都是问题。而你所擅长的药方,也正是他们所需求的,所以,我想在那里开设一家药铺,就用这些简单的草药!”
巴福一时有点愣住了,他望着王妃坚定的眼神,问道:“那,那王妃可知道那些草药的药性是。。。。。。”
“我知道!”罕古丽立刻打断他的话,“正常的药材,一副药就能好,而用那些草药的话得需要三副才能好!”
巴福不可置信的看着罕古丽:“王妃,也懂那些草药!”
其实不止是他,就连一旁的柏溪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罕古丽,因为他记得孜亚跟他说过,这个王妃是二殿下的相好,好像还是都城大户人家的千金,怎么会懂这些呢?
但他也只是一瞬间的呆滞,就恢复了正常!
罕古丽轻笑一声:“机缘巧合之下,便懂了!”她停顿了一下,“你若是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待你家乡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也可以回去!”
巴福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只是叩头:“草民,谢过王妃,这件事草民会考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