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回应,医生微微抬起了头。
沈策砚的呼吸粗重起伏了好几个来回,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刀口……深吗?”
平时手上破了个口子都要过来跟他撒娇的,到底是被逼到了什么程度,才会把刀尖指向自己。
他想不出,也不敢去想。
没想到他沉默了好半天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医生扶了扶眼镜:“还好,病人力气比较小,所以不是很深。等病人醒来,还是要多注意她的心理状况。”
医生又吩咐了几个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留下一群人在原地沉默不语。
纪念慈很快就被推进了顶层的病房。
因为麻醉的原因,她现在还在昏睡着。
沈策砚一动不动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走了进来,把开的药放在了床头柜上,又和沈策砚一一交代了用法用量。
沈策砚微点了下头,沙哑开口:“她怎么还不醒?”
护士视线上移,雕花窗棂透进月光,洒在病床上。那人静静躺着,眉眼低垂,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小片阴影,像两弯月牙。一头青丝随意散开,几缕贴在渗着薄汗的额头。身着的素色病号服领口微敞,脖颈纤细修长,锁骨清晰可见,随着微弱的呼吸,轻轻起伏。
美的像一幅不容亵渎的画,任谁看了都会不由自主的生出几分怜惜来。
护士的语气都缓和了几分:“麻醉的药效已经过了,病人应该是体力消耗过多导致的昏睡,她休息好了自然就醒了。”
说完,她便推着车退出了病房。
沈策砚拆开床头柜的药膏,将纪念慈的手从被子里拉了出来,折起衣袖露出她斑驳的伤痕,他的手轻抚了一下,慢慢将药膏涂抹在上面然后打圈揉搓开来。
或许是因为不适,纪念慈即使在睡梦中也皱了皱眉。
沈策砚整个人定了一下,随后手上的力度轻了些许。
处理好手臂后,沈策砚接着撩开了她的衣服下摆。
刀口处已经围了一圈的纱布,身上同样有着大片的淤青,特别是腹部那里,像是被人踢了一脚或者是撞击到了某个地方。她皮肤白皙细腻,一点点的伤口在她身上都很明显,如今这些更是触目惊心。
沈策砚眼眶酸涩,捏着她衣摆处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他一点点的仔细上着药,在触碰到了刀口周围的皮肤时,他更是将力度放轻到了极致。
做完这一切,沈策砚将她的衣服整理好,又把被子往上掖了掖。
下一刻,他俯下身,在纪念慈额头处落下一个吻,眼睫颤了颤,一滴泪水自他眼眶而出。
……
纪念慈睁开眼时一片茫然。
几秒钟之后,意识和感知渐渐回笼,身上像是散架了一般,特别是肩膀处,一跳一跳的痛不停的刺激着她的神经末梢。
她尝试着动了一下,更猛烈的疼痛向她袭来。
“念念,你醒了?”
坐在床边椅子上的棠知一下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
医生护士很快就走了进来,为她做了详细的检查之后才离开。
毕竟是上头特地吩咐下来的,他们可不敢马虎。
在检查的时候,纪念慈已经把今天生的事情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那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有力安心的怀抱,以及那些耳边响起的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