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关乎姜成武战死的真相,更是关乎到十二万将士。
这些将士都有家人,有亲人,有爱人,他们不该只落一个战败而逃的污名。
宿淮深吸了口气,他这几日确实急了,眼下看到姜逢差点就忍不住,所有的冷漠都险些告破。
他目光一垂,调整好了不该有的情愫,随后又缓缓抬起头:“认识这么久,你什么性子我自然知道,也没打算劝服你改变决定,但如果你真的要查,就由我来查。”
“你来查?”姜逢一挑眉梢,转过身,紧紧盯着宿淮。
宿淮下意识避开她目光:“你看我作甚?”
姜逢笑道:“你在意我?”
在意吗?
当然在意。
不只是在意,还很担心。
听说沐阳的事情后,他恨不能立马飞奔到姜逢身边。
也恨不能立刻把玄城子杀了。
原本他是可以做这些的,原本一切都有希望,可是现实给了他狠狠一巴掌。
他不觉得自己能找到余下三篇青囊遗篇,有了父亲的前车之鉴后,便更没办法自私的诞下一个所谓的血脉。
延续自己的诅咒,然后一个人活着,看着自己爱的人痛苦离世。
所以既然一个注定要死的人,为什么要连累别人?
所以这些日子他装作漠不关心,一直都在忍耐情绪。
哪怕直至刚才那一刻,他都觉得自己都还能忍住,然后再说些违心的话,和所有人划清界限!
可现在看着姜逢眼巴巴的目光,就像一个等着发糖的孩子,他实在没办法狠下心。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是,我在意你,所以不想你赴险。”
“哦。”姜逢嘴角弯了一下。
说出这些话来,宿淮羞惭的耳尖滚烫。可怎料姜逢只是一个哦字,可看她那模样,明眸含笑,又别有一番心满意足。
两人相视无言,沉默良久。
姜逢才又开了口:“其实当年朔风关一战,我爹上奏班师回朝。可就在他寄信回家后不过两日,便又传来死讯,其中诸多疑点,姜家军和西蛮一战,绝非意外,乃是人为。”
“我明白,从今日起骠骑将军的事我来查,你什么都不要管,可以吗?”
这近乎哀求的语气,反倒让姜逢不知该说什么了。只是怔怔的看着宿淮那双眼睛,清透的瞳孔里映出了自己的脸。
她竟看的脸色一红,迅速拉开了些距离,调整好呼吸。
宿淮叹了口气,又叮嘱道:“还有,不要和杨太师走的太近,他和萧明祈关系匪浅。难道你忘了当初他如何对你了?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分好,就把所有的坏给忘了。”
姜逢抬眸看他,眸光不自觉温软下来,嘴里却道:“就算我答应不再查,那我和什么人结交,总不该宿大人过问吧?”
“我。。。。。。”他怔愣了一会儿,转开目光:“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有本事,够聪明,就可以胡来。这背后的水深是你想象不到的。”
他抬手把卷宗嵌入书架上,又继续说:“现在陈林被押入大理寺,注定会死,那这条线索就断了。只是他们没想到,就在陈林获罪的前一日,我已经先一步查到杨太师因亲病故而离京,所以粮草的事和杨太师是有关的。”
姜逢惊愕不已:“你何时开始查的?”
“春杏之事后,你去查县志,我便知道你的动机了。”宿淮的目光带着细碎的温柔,一如秋天的月色,他轻声道:“既然我答应了你,你就安安心心,什么也不用管。”
这语气平静,可听进耳朵里却直击入心脏。
就好像有他在,便当真什么也不用操心那般。
原来背后有人护着,有人帮衬,竟是这般感觉。
姜逢抿了抿唇,心里却泛起一股暖意,可嘴里却道:“我信你,不过抛开此事,你是否也该与我们解释清楚?”
宿淮疑惑:“解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