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撕心裂肺地干呕起来。
却什么也没能吐出来。
一夜过去了,光透过窗棱照进来。
楚淞君苍白着一张脸。
环视周围。
没有脖颈青紫的娘亲,没有头掉下的爹爹,没有到处滴血的滴答声,没有那碗不知道怎么做出来的面。
一切都像是之前的家。
他头顶冒着冷汗。
他感觉到自己的喉咙正在烧,而且烧得非常厉害,仿佛前夜吞了什么刀子一般。
楚淞君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甚至病得还很重。
他抱着点不知名的希望,用着沙哑的嗓音喊道:“爹!娘!”
没有人回应,屋子里空荡荡的。
他眼前一黑,彻底软在地上。
楚淞君浑身被汗浸湿,只剩下在地上喘息的力气。
他微微阖着眼,思绪像是陷入了泥沼。
一双靴子却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紧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淞君!淞君!怎么看得人!怎么看得人!”
他正在斥责谁。
楚淞君还记得这个声音。
他毕竟不是真正的三岁小孩。
是几个月前,找到他家,与他父母亲谈话的那个人的声音。
他痛苦地弓起背脊,丝黏在他大口大口喘息的唇边,眼中沁出泪来。
他被这个人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那人扯着衣袖给他擦汗涔涔的头,摇晃着哄道:“淞君不哭,没事的,没事的,为父很快就带你回家。”
这个自称“为父”的男人把他抱离了家里。
楚淞君再也支撑不住,彻底失了意识。
与山林之间那间木屋相比。
停在木屋之外的那辆马车堪称贵气。
身着锦衣华服的男子一脸心疼地将灰扑扑的孩子拥在怀里,毫不顾忌孩子身上的脏污,只顾着给他擦汗。
“赶紧回西都!传信家中!把太医请来!”
男子焦急难忍。
“淞君我儿,只盼着你能撑过去,为父是再也承担不起再失去一个孩儿的痛苦了。”
男子英武的脸抵在孩童的脸侧,一双虎目竟缓缓淌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