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服子,秦军主将已经由王龁换为白起,秦军采用了一种名为游击战的新战术,此战术的精髓乃是……】
赵括快将一小卷竹简从头看到尾,而后连连无意识地吞咽口水,整个脑袋瓜嗡嗡嗡的响,额头上布满冷汗。
[此刻敌军对面跟我交手的人乃是白起吗?]
[我刚才打跑的那一批烦人苍蝇似的秦军是“游击部队”,目的是要把我大军全都引出去,困死在丹河河谷,断绝援军吗?]
赵括只是对自己的兵法素养太过自信,但却不是个傻子。
这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大半个月前早在出征前,他就在赵王宫中对自家君上说了,只要敌军对面不是白起,他就有很大的把握能战胜王龁,可如今白起还真的来了,不仅来了,还都已经暗中与他打起来了。
双腿有些软的赵括弯下腰摩挲着几案坐在坐席上,握在右手中的竹简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他闭上眼睛、连连做着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若是敌军是白起的话,无论我军换成谁来做主将,打法都得是廉颇将军先前的拒守不出。]
心中有了决断后,赵括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眸底有一种深深的破釜沉舟意味,整个人的气势都没有先前的烦躁,变得稳重、小心谨慎了起来。
他抬起胳膊用手背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再度起身走出营帐对着持戟的护卫声音沙哑地吩咐道:
“传令将五个副将全都喊到我的营帐内!”
“诺!”持戟护卫大喝一声。
赵括站在营帐门前,隔着千千万万个赵国士卒,眯眼往西望:
[白起,我军若重新缩回壁垒等待粮草与援兵的话,你敢强硬地带着几十万大军前来冲击我军的壁垒吗?]
……
翌日清晨,无须白起开口,王龁就嗷嗷嗷叫着带着游击部队前去赵军壁垒前挑衅了,然而今日上午赵军不知道转什么性子了,他坐在战马上能远远地瞧见先前与他交过手的赵军副将站在修的高高的壁垒上,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虽然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但王龁却敏锐的感觉到对方像是看透他的目的了一样,就那般静静的站在高处瞧着他们秦军用各种各样的粗鄙之语在壁垒前骂。
从暖阳出升一直到日头临空,秦军的游击部队骂得嗓子都哑了,壁垒中竟然连一个赵军都没有。
即便是冬日,扯着嗓子大声叫骂也是很耗费力气的,王龁也跟着游击兵们一起张口骂那站在壁垒上的赵军副将了,他用高亢的秦腔连绵不绝声地从“你赵括特么的就是只缩头乌龟,敢不敢出来和你爷爷交个手!”骂到“你赵军特么的各个是鳖孙孬种,活该你们生出孩子没屁|眼!”
可怜王龁骂得嗓子都要冒烟了,浑身热汗,肚子里的荤话、脏话更是全都重复着骂了好几遍都看不到赵括的影子。
瞧着周遭士卒们满脸通红的疲态,王龁只得咬了咬牙齿,抬起右臂
一挥,不情不愿地领着游击部队调头回去西边的壁垒。
站在高处的赵军副将瞧着像是一条黑龙般乌泱泱退去的秦军,他们没有像往日那般撒丫子跑,而是慢吞吞的离去,像是仍旧不甘心,想要将他们赵军从壁垒中引出去一样。
副将遂抬起手从两只耳朵中掏出了两团布,边揉着耳朵往壁垒之下走,边骂骂咧咧地道:
“狗屁王龁骂得真脏!你特么才是缩头乌龟,你生的孩子才没有屁|眼呢!”
“你们秦国人各个心都脏!”
“尚,敌军退去了吗?”
正在碎碎念破口大骂王龁的司马尚听到主将马服子的声音后,抬头四望,瞧见正站在营帐前冲他招手的赵括时,眼睛一亮,忙止住骂声,朝着马服子跑去,大声笑道:
“将军,王龁已经跑走了,我瞧着他今日就没有以前那般神气了!”
赵括笑着点了点头,撩开营帐示意司马尚进入壁垒。
司马尚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在另一时空中的司马尚也是抵御秦军的赵国将领,他虽然没有跟着赵括死在长平战场上,却在三十年后同李牧一样,因为郭开的谗言,李牧被赵王迁冤杀,司马尚虽然侥幸保住了一条命,却也被赵王赵丹的孙子尽数夺走官职与兵权,废成庶民了。
司马尚跟着赵括一前一后的进入主将营帐,瞧见里面还跪坐着另外四个副将。
无一例外,他们六个人全都是年轻将领。
大半个月前,赵括到达长平战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改变廉颇手下的副将任命问题,当然这也不算什么,毕竟每个主将有每个主将的打法与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