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看到他是自内心的舒坦和开心,每年回来看我,我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意气风。
后来过了些年,姥姥去世,我也考到了北城。
虽然他住出租屋,但我过去,就算两个人坐一起安静吃顿饭,都觉得温馨,觉得跟从前一样,有家的感觉。
以前,不管他执行任务几个月回来一次,我虽然习惯了没有兄长在身边的日子,但都有个盼头,觉得生活还是美好的,我并不孤独。”
“可是……”
江乌月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来。
“可是现在他不在了。”真是,觉得好没意思。
头顶的吹风机被扔开,陈鸣昇扬起下巴朝天吐出一口烟,江乌月被一只结实的手臂一把搂进怀里,大掌抬手磨挲着她的,另一只干燥的手撇掉烟,捂住了她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烟草味。
“不是还有我在?”他的嗓音难得低沉柔和。
“你放心,只要你还在北城一天,就没人敢欺负你。”
这话,不见得有多少真心,但此时此境听到耳里,却听得江乌月鼻腔泛酸,眼球胀。
江乌月的小手拿下挡在面前的手。
抬眼,只能看到他富有野性的锁骨,腰间的手臂箍得很紧,浴巾之上,他光滑紧实的上身紧贴她,皮肤很凉,男
()性气息将她包围,怀抱熨帖,让人心颤。
“这话,你是不是对很多女人都说过?”
“你见我关心过谁?”
陈鸣昇轻笑:“我管她们死活?”
江乌月抬头,漆黑晶莹的眸子看向他,她的目光坦然直接,审视和判断他这番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
想起刚认识他,他目中无人,正眼都没看她。
后来在须尽欢,他沉迷声色犬马,怀里的女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放荡做派,像是个没有心的。
他曾经在牌桌上对那个叫武鹏的男人也说过,资本家,就算是做慈善,也从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拉一把武鹏,是因为有利可图。
那对闫先生呢?
对她呢?
江乌月不敢深想是因为什么,这种人,她沾染不起。
可为什么,还是会流泪?
会觉得这个拥抱,很温暖。
就像是在孤独的旷野里,拥抱暖风。
想起一直以来,她在网上看到那些连绵的山脉、辽阔的草原上风卷着的绿浪、霞光万道的日出……都会感到莫名的难过,只感觉灵魂在震动,压得她喘不过来气。
她只是小小一个,对世界来说是孤独、微乎其微的存在。
付东是,许韬戈也是。
她难过,只是因为得不到。
以前许韬戈不在,小镇对她来说就是一座牢笼,她无法脱离它去生存。
许韬戈高考后走的那一年,这种压抑的情绪就一直存在,直到她来到北城。
太过美好的东西,比如那些风景,比如昨天失去的亲人亲情。
那些生命不可承受之重,是她太过强盛的贪欲。
想得到,得不到,才会难过。
那对他陈鸣昇呢?
江乌月觉得清醒二字,全是她的自我安慰。
拧巴扭捏,是她压制贪欲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