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上一次出门旅游,是在大二寒假,和凌泽一起。
当时凌泽是优秀学生代表,跟着建筑系老教授到云南参加古建筑保护研讨会;阮青屿看着自己落单,便央求阮教授给去开后门,自费跟着去参会学习。
研讨会开五天,阮青屿什么也没干,就和凌泽在丽江玩五天,两人上到玉龙雪山468o海拔纪念石碑时,刚好遇到大雪,没见过大雪的两个南方人,趁着雪大无人,光着膀子绕着石碑跑了一圈,痛快得很。
下山时经过纳西族殉情圣地云杉坪,没有游客,积雪挺厚;两人在云杉林里嬉闹打雪仗,阮青屿体格比凌泽小一号,根本打不过,撒腿就跑,最后两人在雪地摔成一团。
阮青屿按着凌泽胸口挣扎着要起身,却被一把压下。
凌泽搂着他,喘着气低声在耳边说:“阿屿,躺会儿,这里海拔三千五,再跑下去,我们要双双殉情。”
阮青屿被按在凌泽的胸口,抬头就看到凌泽深黑的瞳孔,带着笑;深眸里的情绪与平日不同,也许是打雪仗累的,也许是别的什么;阮青屿听到凌泽胸腔下的心跳声,很快,和自己一样,也许是高原缺氧,也许还是别的什么。
阮青屿一向听凌泽的话,他收回眼神,安静地趴在凌泽胸口,等待着两人心跳平复,只不过一直没等到。
最终结果,就是再后面的三天,阮青屿也不知道为何,吃什么吐什么,直到回滨城。
阮青屿再上一次出门旅游,是在自己大二刚开学,还是和凌泽一起。
那时候凌泽大三,有实践课,整个年级统一安排到江浙写生,苏州,杭州,绍兴,最后到安徽宏村,整整一个月。阮青屿自己待在滨城,快一个月见不到凌泽,无聊得慌,便偷偷翘课飞到黄山去找他,两人在挨完吴老师一顿臭骂后,坐上缆车,上黄山玩了两天,下山后腿酸得伸不直。
其实也不是无聊,阮青屿纯粹就是想凌泽。
凌泽不在滨城,早课没人送,都要自己走路去;那天早上,阮青屿一早看着隔壁花园的自行车呆,再反应过来,已经是拿着登机牌,坐在黄山机场的到达大厅。
他拨通凌泽手机:“凌泽,要不要来接我?一个人打车去宏村不划算,要拼个人。”
六年前,阮青屿可以找一万种理由贴着凌泽;六年后,他同样可以找一万种理由远离凌泽。
他狠狠地在设计院加班两天,不见天日,把滨城三百米高层的项目完全转给相邻组的负责人,理由很简单,他要去负责s系列酒店,顾不上。
接盘的负责人很高兴,三百米高层建筑的业绩不是想有就能有的,而且设计费还不少。
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干净后,阮青屿破天荒地了条朋友圈。
脱岗一周,急事请找a结构老王。
【作者有话说】
一点职场设定解释:
国家工程勘察设计大师:国家认定的在勘察设计领域有突出贡献的专家或者学者。
建筑设计分两部分:1、方案设计:就是房子外观长什么样子,内部各个房间的位置大小。2、施工落地设计:按着方案设计的粗胚,设计用什么材料,并符合规范和使用要求把房子盖起来。
我们阮工主要负责第二部分,所以他耿耿于怀。
第1o章洗脸
要交接的工作太多,紧赶慢赶,阮青屿还是没能和阮院长同时出,最终只能赶上当天最后一趟到香格里拉的航班,要先飞到昆明,再中转。
因为赶工了两天没沾到床,阮青屿困得慌,下午出后,一路都在睡;在昆明机场转机时,他都是坐在登机口前的休息椅上,托着脑袋打盹。
昆明转香格里拉的航班,是小飞机,末班机乘客多,登机时一片喧哗。
才走进机舱,阮青屿第一眼看到的人竟是凌泽,白衬衫,黑蓝西裤,利落得突出,正靠坐在商务座次排临窗,身边的座位空着。空姐正蹲在他身边和他说着什么,凌泽垂着眼,面容看不出情绪。
凌泽眼型狭长,眉骨高挺,平时双眸总是掩在眉骨的阴影里,而当他垂眼时,层叠的眼睑深刻得淋漓尽致,比平时更好看。
阮青屿愣怔几秒,举起手上的登机牌,遮住自己侧脸,低着头一声不吭地往经济舱走去。
他一直没准备好要怎么和凌泽打招呼;那天在滨城小岛,凌泽约吃饭,自己也是拒绝得唐突,就确实不懂怎么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