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泽和陆颜不熟,只是在香格里拉的s酒店开幕时打过照面,其他时候,大概是在送到总部过审的图纸签名栏里,偶尔见到。
但他现在确定陆颜脑子应该只有一根筋,没事突然扮死,多少有些傻;可能多回应他两句,就会像膏药一样贴上来,虽然知道对方没有其他想法,但是凌泽就觉得难适应,只想躲开。
他端起碗,把剩下的咸蛋白一口气吃光,站起身,打算去找阮青屿。
“凌总,你们今天还去现场?”陆颜跟着站起身问。
“对。”凌泽的回答现在只剩一个字。
只见陆颜把剩下的三明治往嘴里一塞,说道:“凌总,带我一个,我的装备还没收回来。”
现在,凌泽连一个字都不想回答,他转身往大门口走,然后听见陆颜在身后穿着外套,窸窸窣窣。
他突然想起件事,那个嘴上喊着在大门等您的阮青屿,八成是躲在那个角落抽烟。
才走出大门,湿冷的空气扑面,大夏天里竟带点刺骨,凌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裹紧身上的衣物;放眼望去,空无一人,藏式白墙在薄霭中静默,远处五色经幡低垂着,一动不动。
凌泽又往后张望,果然在民宿后的仓库,阮青屿正缩着脖子,靠着墙,刷着手机吞云吐雾,手上还提着个开封的氧气罐,烟雾与晨霭交织着,看不清表情。
凌泽往墙根方向多扫两眼眼,还没表态,阮青屿便直接把半截烟往地上一丢,急急几脚踩灭,再拾起烟蒂,往大门方向来。
他漂亮眉眼弯成纤月,越过一片朦胧,鲜活明媚,带得晨风轻柔,往凌泽方向小跑来。
“慢慢走,别跑。又抽烟,又跑,你会断气的。”凌泽训道,他张开原本裹在胸前的双臂,搂过阮青屿。
阮青屿笑嘻嘻站好后,翻了个白眼,抬手掐住自己脖子,喘气粗气,抬着头说:“凌泽,我不行了,那些跑路的设计费,就交给你吧,记得帮我追回来。”
凌泽笑起来,这个阮螃蟹装死起来还怪有意思:“还有人敢跑路阮工的设计费啊,我去帮你掀桌子。”
“啧。”阮青屿突然板下个脸。
凌泽想着,掀桌子的阮工,敢做又怕人讲,确实好笑。凌泽笑着抬手搂过阮青屿的肩,把体重半压在他身上,带着人,往停车场走。
意外的是,阮青屿半蹲了下,从自己臂膀里躲开,然后回头看了下大门,满脸严肃地说:“凌总,我们还是要避嫌,不然他们会觉得我在骗你的业主票。”
阮青屿抬眼看着凌泽,黑白分明的里满是诚恳,在飘忽的晨霭中显得异常坚定。
凌泽看着阮青屿一脸认真,反问他:“避嫌?我们是什么关系,需要避什么嫌?”
他在试探,阮青屿究竟记不记得昨晚的事。
“睡一张床的关系。”阮青屿回答得相当直白,眼睛微微眯了下,眼神闪着意味深长的暧昧。
凌泽垂下浓密的睫毛,盯着阮青屿,往前迈了步与他贴近。
他压着嗓子问:“睡一张床又是什么关系?”
一颗心跳得厉害。
凌泽听到阮青屿细微的呼吸声,薄雾细密的的水汽落在阮青屿的睫毛上,星星点点,像是夏日草场里四下散落的不知名小花。
阮青屿抬起手,嘴角微微上扬,用一根指头戳着凌泽心口,一下起,一下落。
然后他学着凌泽的口气,压低嗓子回答:“权色交易,凌总会被抓去关的关系。到时候,请记得,打死都不要供出我。”
凌泽一愣,垂眼盯着阮青屿的海鸥唇,那只小海鸥的翅膀越扬越高;他想或者现在就吻下去,不然也不知要听这只阮螃蟹胡说八道到什么时候。
他抬手抚上阮青屿的腰,微微俯身,把人往自己腰上压。
阮青屿则依旧瞪着诚恳的双眼,与自己紧贴,顶在胸前的手指微微蜷起。
两人间,只剩一丝空气。
“凌总,阮工,我好了,可以出啦。”陆颜低头拉着外套拉链,从民宿里走出来。
“来啦。”阮青屿回应一声,后退一步,赶紧拉起凌泽的手,匆匆就往停车场走去:“走啦,你赶紧开车去。别让陆工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