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卫燃将刚刚缴获来的冲锋手枪递给了对方,“这支枪似乎是鲁斯兰的。”
“确实是他的”
基里尔只是看了一眼便苦笑着承认道,“这是他的枪。”
“也是你要找的答案”
卫燃随后拿起一包烟,冲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没能看到苏联解体也许是好事,接下来还会有更多的悲剧的,基里尔,回去吧。”
“也许是该回去了”基里尔叹了口气。
“说起这个,你和你的女朋友有结果了吗?”卫燃问道,“你们找到哈基姆的女朋友维达了吗?”
“在来阿芙汗之前,我把我的养父一家和叶莲娜都从俄罗斯带去了意大利,我和叶莲娜已经结婚了,我们还收养了那个女游击队员的孩子。”
基里尔稍稍用力踩下油门说道,“还记得那两个小姑娘吗?”
“索拉娅和乔娅?”
“没错”
基里尔点点头,“她们现在是我的养父经营的诊所里的护士。”
“那位维达。。。”
“很遗憾”
基里尔摇摇头,“我跑了好几次法国的蒙彼利埃,都没有找到这个人。”
“所以你现在是个意大利人了?”卫燃突兀的问道。
“也许吧。。。”
基里尔像是突然没了兴致似的敷衍了一句,随后将车提的更高了些。
在接下来的漫长旅途中,基里尔自说自话般的讲着他当年带着孩子们逃离阿芙汗的路上生的种种事情。
讲马塞洛一家如何帮他们获得了意大利的国籍,讲他在苏联解体后以意大利人的身份赶赴莫斯科找到他的养父一家时他们窘迫的处境,也讲他们为了离开俄罗斯又经历了怎样的辛苦。
但这里唯独没有提及,或者说基里尔不愿甚至不敢提及的,便是鲁斯兰等人的家人。
终于,在基里尔自顾自寻找的话题和自顾自的讲述中,这辆车终于在午夜时分开过了边境线,顺利的开进了难民营的大门。
“我或许真的该离开阿芙汗了”
基里尔踩下刹车的同时看着卫燃说道,“我还是在阿芙汗杀人了,我该离开这里了。”
“永远都不要再回来这里了”卫燃在渐起的白光中祝福道,同时也看到基里尔似乎将什么东西递给了自己。
当白光消散,卫燃不由的松了口气,他总算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下工作室里。
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他也从未觉得如此的身心俱疲。
这一次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战争前后苏联的变化,那场战争之后阿芙汗的变化,对于他这个“知情者”来说,夹在游击队和苏军战士之间,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站”哪一方。
他同情被入侵的阿芙汗和那些飞蛾扑火一般的游击队员,也同情在某种意义上“被蒙骗”到阿芙汗战斗的基里尔等人。
但他更知道苏联是实质意义上的侵略者,还知道几年后的格罗兹尼,阿芙汗在那里展开了血腥的复仇。
莫名的,他想起了基里尔曾经说过的那句话,“战争就是一个又一个悲剧和一具具尸体搅在一起组成的一团烂泥。
我们这些被裹进烂泥里的人再怎么挣扎,战争也还是战争,烂泥依旧是烂泥。”
用力搓了搓脸,卫燃终于看向了桌面上铺着的金属本子,看向了金属羽毛笔写出的那一行行文字:
帝国坟场
1988年1月14日,阿芙汗游击队员阿卜杜勒于伏击战斗中阵亡,苏军飞行员伊万·罗德金、直升机炮手坎扎特·普利耶夫遭伏击阵亡。机械师鲁斯兰·佩特洛夫、军医基里尔·波利亚科夫遭俘虏。
15日,军医基里尔·波利亚科夫为女游击队员阿雅娜接生,诞下双胞胎幼子。
16日,俘虏鲁斯兰·佩特洛夫为救下游击队员阿雅娜之子,滚落雷区阵亡。
17日,游击队员哈比布拉因踩中地雷阵亡,游击队员木尔塔扎负伤。
18日,为掩护儿童,游击队员马赫布卜、哈基姆及阿雅娜主动吸引苏军战斗机火力相继阵亡。俘虏基里尔为躲避塌方落石致骨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