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就是爱折腾,十年九旱,神仙也没辙。再者说,粮食产量确实有增多,但该死的没死,而且还在不停造人,究竟是人口的增加多些还是粮食增产多些,这也难说。
所以这白米合约要继续搞下去。
朱常瀛是有底气的,同阮氏接了亲,给占婆做爹,这又占据马六甲,控制了柔佛,与暹罗王也构建了比较稳定的关系。多了不敢说,三年内把粮食贸易干到2oo万石应该不难。
然而这个期货是不完整的,只有收没有售,票据不能在交易中心自由交易,交割之后的粮食一部分由军队采购,大部分被北洋商行拉去北塘而后分销。
杨家春倒是想的美,反正也没有多少利润,不如将合约直接在交易中心转手。
生意这个事,利薄利厚总是有人做的,澎湖的白米交易已经引起了诸多大粮商的眼红,甚至有扬州、南京的豪商直接跑来澎湖截胡,收购价比之合约价还要高。
而据北洋商行的报告,吃南洋米,在两京的富贵之家俨然成为身份的象征,其零售价比之本地米要贵上半成至三成不等。
这个信息令朱常瀛大大意外,我这可是准备给穷鬼熬粥的,怎的莫名其妙就成了奢侈品?
仔细琢磨,朱常瀛悟了,远来的和尚会念经,朱老七还喜欢睡洋婆子呢。
虽然如此,南洋白米交易不能放手,私下交易自然可以,但只要还有人拿着合约主动送上门,那么这些粮食就必须要握在自己手里。
坐在瀛州,遥望九边,总是能想起大西哥,大顺哥,群魔乱舞,死尸遍野,令朱常瀛不寒而栗。
朱常瀛给远在北塘的杨家春写了一封书信,要求他继续增合约,同时,要以开设粮店的名义将触角深入河南、山西,大举招募移民。而且要明目张胆的招募,要同地方官府合作,流民、乱民、暴民、刁民、屁民。。。。。。甚至刑徒,只要地方敢给,咱们就敢收!
至于陕西。。。。。。实在是太过遥远,有心无力。
白米远期合约不求赚钱只求稳定,但生丝就不一样了。
国内纺织需求、小日子、大板牙、尼德兰、英吉利四大国际买主。
嗯,其实同葡萄人的生意也没有断绝,香山澳的大明籍欧罗巴人只要有瀛州颁的许可证,还是可以贸易的。事实上大明生丝在印度同中东也有销售,只是数量不多。
话说生丝产地可不仅仅只有大明,小日子、小西巴、安南、暹罗、印度、萨菲,甚至欧罗巴都有生产,所谓丝绸之路,传播过去的可不仅仅是丝绸,还有养蚕的技艺。然而品质却天差地别,这蚕宝宝到了国外似乎水土不服,吐出来的丝坑坑洼洼,光泽暗淡,我大明生丝依然笑傲群雄。
虽然畅销,但一个弊端已然显现,不论是收货价还是出货价,波动极不均衡,桑农也好,丝商也罢,显然不待见这种波动。
一番调查听证,大多数人对朱老七提出的生丝远期合约有兴趣,既然有兴趣,那就推出。
好吧,真实的情况是,瀛州每年拿到的丝绢税,茶税很大一部分比例是实物,需要定期卖。但官府卖东西,这尼玛的价格可想而知,权钱交易,权色交易,就总是在市场最低价徘徊,市场价格以贪官的处理数量为波动标准。
朱老七烦了,既然不好好干那就不让你们干,将公家生丝按品级,以十担为单位出交易合约,合约允许公开交易,但仅限正规注册的纺织作坊,报名,审核,抽签,看运气,而且也不是每日交易,而是逢五开市。
公家资产不追求高额利润,便以当今市场行价来确定初始标的,至于行后有几手交易,价格涨跌如何就不关公家事了。
当然,行价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还是要看市场波动,手中的生丝也不会一口气卖,而是每隔一段时间行一次。合约细则几十条,朱老七可是要求相关人等背诵下来的。
三月中旬,生丝合约在交易中心推出,随即引起轰动。
当日,第一批合约售罄,几日后逢五,市场交易员忙的焦头烂额,公告牌一会一换,价格连跳几级。
朱常瀛乐了,抓着商曹主事唐伟业在阁楼里偷窥。
“价格又升了,知道为什么么?”
本次策划商曹全程参与,唐伟业更是呕血三升,简直累成了狗。
“据微臣所知,几大商行把持生丝收购,彼此呼应,暗中形成类似商会这样的组织,囤积居奇,哄抬价格,许多中小纺织作坊难以获取稳定货源,经营艰难。如今官家放出合约,他们自然是乐见的,目测现在的价格还略低于那些中小作坊的采购价,还有的升。”
朱常瀛问道,“那些大丝商还是没有愿做合约交易的?”
“难,生丝只要收上来是不愁卖的,故而无人愿意提前标的价格,都怕亏了,或者赚的少了。”
朱常瀛神色阴冷。
“给我盯住了,参与选签的一定要是正经的纺织作坊,如现有人借壳从事合约交易,罚金从重,不可姑息!若交易中心有任何一人徇私舞弊,贪赃枉法,孤杀他全家,勿谓言之不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