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四娘手托着下巴,嘴角微微翘起,“是啊,自那以后奴家眼里就没有别的男人了呢。”
尼娘,这娘们的魅功骚气简直了,朱老七嘴角抽了抽,“少在这里挤眉弄眼的,我跟你说,剧本你要当正事来办,戏班子也要选那正经些的,如你这般的骚气就不行,女主必须是朴素善良型的,要让人搭眼便心生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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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过了两刻钟,门房小厮前来禀报,人请了来,正在客厅候着。
朱常瀛换过便装,问吴四娘,“这个吕天成什么来路?”
吴四娘也在更换衣裳,随口答道,“这人还不简单呢,浙江余姚人,乃是世宗皇帝时大学士吕本的曾孙,自号竹痴居士,文采卓然,写了好些名噪一时的曲子。请这人过来,着实花费了不少银子。”
朱常瀛就很无语,“他身上可有功名?好歹也是官宦出身,怎的沦落到写黄段子度日了?”
吴四娘就咯咯笑,“余姚吕家可是名门望族,怎会落魄,奴家听说这吕天成自幼聪颖,只是不爱功名,在府学里混个诸生,便四处游历,潇洒快活去了。”
“怕是个秀才也考不上吧。”朱常瀛微微撇嘴,“你倒是说说这人都写了什么,回头我也看看他的成色。”
吴四娘掩嘴笑道,“《绣榻野史》,郎君只管拿了去看。”
。。。。。。只听这名字,朱常瀛心底里便泛起了嘀咕,暗叹自己也是了晕,为毛要跑到青楼来找写手。但人都来了,总要一见,而且他身边也当真没有这号人才。
两人前后脚来到会客厅,各自见礼。
吴四娘憋着笑介绍道,“竹痴先生,这位。。。。。。这位朱万贯乃是出了名的大船东,打算请先生编个曲。”
“幸会!”
“幸会!”
朱常瀛上下打量这人,年约三旬,身型偏瘦,相貌平平,衣着平平,眼神有些倦怠,呼吸之间带着酒气以及青楼所特有的脂粉味。
各自落座,四娘去往后堂备茶。
这吴天成见左右无人,一改之前模样,战战兢兢,起身重新施礼。
“学生参见大明瀛王殿下!”
朱常瀛微微愣神,随即没好气道,“你认错了人,我是朱万贯!”
“是,是,您是朱万贯朱公子,学生晓得,学生都懂。”
你懂个屁啊,就很无奈,自己还在这里装呢,原来人家什么都知道。如此也不用装了,朱常瀛请这位竹痴居士落座,开门见山。
“孤听闻竹痴先生擅长谱曲,最近坊间流传的卢秀儿一案,孤打算将其编排为正戏,不知你可愿接下这个差事?”
吕天成诚惶诚恐,“学生才疏学浅,恐词不达意。。。。。。”
“莫要急着拒绝。”朱常瀛淡淡一笑,“你且听完孤想要什么,若是自觉能写,便接;不能,孤也不勉强。”
在经过初时慌张之后,吕天成此刻似乎也略微放松下来,“学生确实写过几部曲子,不过所写都是风月之事,不登大雅之堂。承蒙殿下看中,您姑且说之,学生洗耳恭听。”
恰在此时,吴四娘端茶进来,朱常瀛便叫她也在一旁坐了,将这出大戏所要表达的思想说与二人。
就也不是很难,创作一部批判现实主义作品,叫女人听着落泪男人听了愤怒,揭露传统婚姻丑陋的一面,以及愚孝愚节所带来的可怕后果。
当然,朱常瀛不能这么直白的对吕天成说,但意思要表达到位。
吕天成听过,沉思许久,方才缓缓开口,“殿下之意,是以卢秀儿的不幸来昭示当下婚俗中的痼疾,人深省?子女之于父母,要尽孝道;父母之于子女,则要怀慈?也不知学生所感是否谬误,还请殿下指正。”
“没那么复杂。”朱常瀛说道,“我只问你,这卢秀儿可不可怜?”
“可怜。”
“刘氏一家可不可恨?”
“可恨!”
“浸猪笼这种恶俗该不该禁止?”
“应该!”吕天成微微苦笑,“情欲乃人之本性,不足便会去求索,何况这卢秀儿本为被迫,有何来由要被浸猪笼呢。她若死了,天理何在?反观那刘氏父子为了黄白之物而泯灭人性,方才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