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长那么高了?”
他今年虚岁十四,还没开始长个头,朱翊钧年底虚岁十八,出门这一年半,个子窜得格外猛,如今已是六尺有余。
冯保特意给他量过,按照明朝的木工尺,六尺就已经过了183厘米,反正比他爹他爷爷都要高出许多。
此时的张简修,也就到他肩膀那么高。
朱翊钧捏了捏他的手:“不但个子高,力气还很大,你要不要试试?”
张简修疼得直吸气:“手下留情!点到为止!啊~”
朱翊钧松了手,挑眉看着他笑:“你怎么在这儿L,难不成也要参加乡试?”
张简修摇头:“不考。”
朱翊钧问:“那你回江陵做什么?”
张简修左右看看,凑到朱翊钧耳边轻声道:“我偷跑出来的。”
朱翊钧第一反应就是:“你犯什么错误了?”
张简修委屈:“怎么就是我犯错了呢?”
“你从小就调皮。”
“那你可以冤枉我了,”张简修拉着他走进院子,绕过照壁,往正厅去,“这次可不是我犯错了。”
朱翊钧一愣:“那是谁?”
“一会儿L你就知道了。”
以前,张居正的祖父只是辽王府的一名侍卫,宅子也没有这么大。这是后来,张居正入阁之后重修的,扩建了不少,前后四重院落,还有花园以及别院。
朱翊钧跟着张简修穿过正厅,走出长廊来到花园,中间有一处池塘,此时正是莲花盛开的时节,微风拂过,花瓣在如水的月光下摇曳生姿。
池塘上有一座亭子,亭中坐着一名女子,这背影看着眼熟,朱翊钧一时间没想起来。
等走近了,他才大惊道:“若兰?!”!合力,一条船一条船往上拉。”
当地有句俗语:矿徒是埋了没死,纤夫是死了没埋,可见这份工作有多危险。
但是没有办法,山城没有足够的耕地养活百姓,他们只能拿命做活路。
船工和朱翊钧闲聊的时候,脸上也依旧带着笑容。事实上,等把朱翊钧这位贵客送到目的地,这条船还会装满货物和旅人,逆水而上,经历同样的险滩、暗礁、急流……
从进入重庆府,到夔州府,过三峡,所见所闻都让朱翊钧心疼,总觉得老百姓日子过得如此艰难,是他这个天子的责任。
当然,也不止他,还有他爹,他爷爷。
进入三峡之后,行船的度非常快。
朱翊钧仍旧坐在船头,看着两岸风景飞后退,心情又畅快许多:“李白说: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
()江陵自然就是张江陵那个江陵啦!”
张江陵此时在内阁打工,日理万机,脚不沾地。老板却已经游历到了他的老家。
早上从白帝城出,穿过瞿塘峡、巫峡、西陵峡,晚上就能到达江陵。
下船之前,朱翊钧告诉王安,除了之前谈好的船费,再多给些赏钱,务必分到每一名船工手中。
船工们没遇见过这么大方的富家公子,恨不能将他送进江陵城中。
张白圭小的时候就是江陵远近闻名的神童,现在入阁拜相,更是无人不识。大街上随便找个人打听,对方就能准确说出张府的位置。
“往东走,东大门内。”
朱翊钧掐指一算,再过两月就到了秋闱,张嗣修肯定会回到原籍参加乡试,就是不知道张懋修来不来。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张府大门外。两边挂着灯笼,说明宅子内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