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要与宗泽论理之际,但听赖夫人言道:“二位,不必为此相争,说起来,也都是亲戚了,若伤了和气可不好……这样,为示公允,蕴仪与燕琼不分大小,就以平妻入我赖家吧……”
说话间,她瞥见儿子的身影从大厅一侧的花窗闪过。
她心知儿子这是为避开他们而外出,脸上遂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愠怒。
但说唐夫人,一听平妻二字,便生懊恼:“平妻?她薛燕琼不过是靠了些运气成了宗泽的义女,我们蕴仪可是堂堂正正的千金小姐,她如何有资格与蕴仪平起平坐?”
转而,她又无奈而叹:“唉,谁让人家是皇上赐婚的呢!”
反观宗泽,对于平妻之说,倒是没什么意见,在稍作考虑后,便点头道:“嗯,这也不失为一折中之法,那……”
未等他说完,就听唐夫人提问道:“那亲家打算让布衣先迎娶谁呢?”
赖夫人笑道:“既是平妻,那自然是同一天,同一个时辰,让布衣同时牵二人的手,进我赖家的大门啊……至于,洞房花烛嘛……”
她说着,清咳两下笑道:“那可就不是我们能说了算的……”
宗泽闻言,微显尴尬的点了点头。
唐夫人则是没好气的瞟了一眼赖夫人,腹诽道:“哼,扮什么老不正经,谁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就想说,两桩婚事都不是赖布衣想要的嘛……可这又如何?他还不得娶!男人什么德性,我还不清楚吗?我倒要看看,他赖布衣能怎么个与众不同!”
思及此,她的脸上当即恢复了惯用的可掬笑容,说道:“亲家这话说得,亏得布衣他们不在旁边,要不然,也不知道要让他们多难为情了呢……”
对此,赖夫人微抬了抬眉后,对宗泽说道:“宗大人,今日,吴家这边既然来过礼,那老身就先收着,至于贵府的,就请大人慢慢张罗……”
说罢,她端起茶来,客套招呼道:“二位,请先用些茶点,稍后在府中吃顿便饭……”
宗泽与唐夫人也相继端了端茶杯,以示回礼。
……
且说这一切,尽被远在网山的赖澄山,通过透世壁,看在眼中。
对于儿子即将要娶妻的事,他的心情很是复杂。
但听他自嘲的道:“赖澄山,你前半生替人化厄改运,换来的是讥讽和上天的惩罚,后半生待要替自己儿子谋求,却又适得其反,不仅让儿子命途错乱,自己则成了不死不活的怪物!赖澄山啊赖澄山,你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却听回梦老人的声音,从洞外传来:“赖澄山,你不是悟不了,你是在逃避……不可否认,你前半生替人化厄改运,的确是在帮人,可同时,你不也是在博名声吗?有了名,利自来……所以说,淡泊名利四个字,说出口易,行则难……而你所说的,后半生为儿子谋求,其实是为你自己谋求。你是无法接受,有个病儿子,所以,你才会不惜一切代价,要替你儿子改命,这才会有如今般,无从拨乱反正的局面……”
赖澄山听罢,整个人无力的瘫坐在地上,苦笑不已。